阿房回到了开始的房子,一夜好眠。
第二天,阿房是被门外的锣鼓声吵醒,睡眼惺忪地一个弯腰掘地起,直愣愣几秒才醒来,反应过来已经不是天高任你飞的骊山了,而是来了只吃了一碗粥和两个馒头的曹合庄。
下了床,走了两步到窗边,拿着撑杆挑起窗户,看见外边到底在干什么。
噼里啪啦
大街上正在锣鼓喧天地放鞭鸣炮?
昨晚族长儿媳刚没了孩子,谁今天这么大胆就欢天喜地地办喜事?
为了好好看到底是哪一个缺心眼的,阿房走出房门,定睛那么一看,在前边笑得最开心的不正就是没了孩子的曹录清么?
这是…遭受的打击太大?人疯了?
可是旁边一个比一个胭脂涂抹的粉粉的女人肚子还有些鼓胀的应该是他的妻子,手里拿的是大红色的纸,而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只不过是为了让人看起来喜庆才故意涂的胭脂,因为族长儿媳已经汗如下雨下,冲掉了一半的胭脂。
阿房不近不远地跟着,终于看着各家各户出来一人,身着鲜艳颜色的衣裳,带着一口红棺材向昨天的祭台出发。
金大娘在队伍经过的时候也是喜笑颜开,仿佛孩子已经出生一样,眼里都透着一股慈爱。
队伍一从周围人身边走过之后,他们的眼中瞬间变换,冷漠异常,仿佛刚才那个欢喜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村里的其他人几乎就如同金大娘一样的表现。
这个村子如此怪异到底为何?为了探究到底,阿房隐蔽身形地继续跟着。
终于不出所料,队伍在昨天那个祭台旁停了下来。
首先站出来一个人,就像是家里办大喜事请的喜人一样,甩了甩通红的小手绢就开始笑念:
“今日者曹家小儿入祭台,望您多关照,赐予我们子孙后代千万年……”
他们竟是要将刚出生就死去的小孩子入祭台?虽然孩子已经死了,但是死了也能当祭品?不对,人当祭品?
阿房有些不能接受,只是仪式应该只是刚刚开始,说着就有人点起了旁边多余的两个柱子,一人一个登上石梯,只是手上拿着火把,仿佛要将那个石柱点燃。
石头怎么可能……真的被点燃?
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真的燃起了两束火焰,随着火焰燃烧的过程中白烟弥漫,而祭台中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翻动着。
两边又有人端着东西不断向前走着,一步步踏上祭坛,对着张开的地方扔了过去。
第一次好似是两身喜服,一男一女。
第二次是头冠以及喜冠,用来簪发用的。
第三两床喜被,用来睡觉的。
……
嗯?喜被?阿房更加疑惑,这是在成亲吗?新郎是谁?新娘又是谁?
终于到了最后。
此时的族长神色认真,似乎不敢有丝毫差错一样,一个眼色给旁边,就看见开始从红棺材里搬出来婴儿的尸体。
随着这个过程,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若是没有看到他们脑门上的汗珠,可能真的路过的人以为这是在举办什么喜事,而并非阴事。
“神,我们将后代送与你,与你缔结百年婚约,后定荣誉与共,生死相依。”
阿房终于想起来,有一次她和师兄们看到过一本专门讲究祭祀之法的书,上边曾经介绍过类似于现在的这样的情况。
这是魂法,也是一种邪法,利用刚身死的逝者将她与其他魂魄结成姻亲,然后入逝者族谱,用百年荣华滋养姻亲后代,是一种非常自私的契约法。
眼看婴儿尸体就要进入祭台,说时迟那时快,阿房几个踏步就翻到祭台上,将被扔进去的婴儿尸体抱出去,只是刚要踏出去,就感觉到什么东西缠住了双脚。
暗道一声不好,只是下方更加用力的拉力让她此时没有内息的身体承受不住,只来得及将婴儿扔出去,就被吸入其中。
祭台瞬间合上。
“不好了,有人闯了祭坛。”一旁的使者只来得及将婴儿尸体接住,就急忙告知族长。
族长大惊失色,连忙爬上祭坛上,恍惚中绊倒在石梯上也毫不在意爬起来赶紧向里瞧着。
若是阿房在这里的话,定能发现不同,昨天凹陷的深洞,此时竟然变得平整,只在祭坛中央只剩下光秃秃的炉灰,没有丝毫其他东西。
族长脑中一嗡,颤声说道“道长说,若是法成,祭坛中会有一个长生结,只要供奉好它,便可以永享香火了。这……是败了啊!”说着便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地帮着忙。
只有一旁的曹录清夫妇俩走向了怀抱婴儿的族人,从他手中抱回自己的孩子。
女孩的面目清晰可见,只是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再也不能醒来的模样,若是孩子还在,一定会是和她母亲的模样一般无二。
只是现在的孩子,已经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一想到这里,成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哀嚎出声“我的孩子啊……”
一旁的曹录清看着心爱的女人和一心期盼的孩子都成了这副模样,不禁悲从中来,掉了今天的第一滴眼泪。
再说阿房这里跟着腰间的力道下坠到不知道是何地方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周围,全是冰棱子,有几根还直愣愣地朝着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要砸下来的感觉。
呼出去的气就像是能看见的冰一样瞬间凝结,就像一个天然的冰窖一样,没了灵力加护,阿房只得哆哆嗦嗦抱着胳膊向里挪动着,毕竟这里只有一条路。
走着走着就看见一处地界就像是安了无数夜光明珠一样非常明亮,拐了一个弯就走进那里。
阿房恍惚中看见身着一身鲜红的男人闭着眼坐在一张冰床上,只是让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赤着的脚踝上系着一个红绳子,鲜艳异常,再往上看清模样,阿房并不意外。
不睁眼的他,与昨天月光下略显温柔的他不一样,眉眼未睁开,也能感觉到眉心处有化不开的郁结一样,让人想要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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